然后群星倒转,而爱永恒。

【竹闲】春日游

情人节贺文~卡点2020,送给 @优酱丶  @烤鱼 

名字与正文完全无关,只是很喜欢这首词。

 

一、缘起

极北,朔风。

 

生灵不可存之地,有神祗亘古独居于此,执风雷,诛外邪。

 

一日,黑衣黑发黑布蒙眼的神明忽然在漫天飞雪中浅浅皱眉,探手入不可知处,回来手里便多了一只气息奄奄的白狐。

 

他素来不爱多管闲事,偏此番冥冥有示,让他封闭五感之时,还能觉察这狐妖躲避外邪时闯入了他的杀阵。他自诞生之初便坐镇此地,天性主杀,凡入杀阵的从无幸免。白狐误入,却巧巧走在生机一线处,想是与他有缘。天命既定,他无所谓接受与否,索性打过去一道灵气,将之性命继续交由天意定夺。收回手,又成了神塑一座。

 

依着他的机缘,白狐果然命不该绝。受灵气片刻,缓缓睁开了眼,见周边风雪不侵,知是躲过死劫,便放心大胆的抱元守一自行疗伤。

 

七日过,天地灵气荡漾,白狐化作一黄衫女子盈盈拜倒,“谢上神救命之恩。”

 

见他不理自己,叶轻眉也不着恼。她此番远赴极北,就是为了寻找至纯灵气洗经伐髓,好脱狐族天生媚骨,以成仙道。来之前查阅族中典籍,自是知道眼前这尊杀神。杀神救她是在脱骨之前,妖族修行不易,因果欠下就必须偿还。但人家也不差她个后辈这点东西,思来想去,瞥见万里茫茫无半丝生机,灵眸一转,喜笑颜开,“上神,救命之恩无以为报,我就把我儿子许给您做媳妇吧。”

 

话音未落,一只手就轻飘飘的按在了她头顶,神力将之变回原形,被人拎着后颈扔进了南海。白狐狗刨着上岸,抖干净一身咸水,犹不甘心的大叫,“上神,我知道您听得到!这事儿咱就这么说定了!”

 

二、寻夫

“所以?您就这么把我给卖了?!”大东山上一声惨叫惊天动地,骇得群兽乱走,生怕山顶的小魔王抓住自己撒气。

 

山顶神庙内,叶轻眉放大原形将儿子踩在脚下,慢条斯理的威胁,“什么叫老娘把你给卖了?这是天定的姻缘,你未来老公可是天上地下难得的一表人才!”

 

范闲从老娘浓密的毛发中挣出脑袋,抵死不从,“你报恩你怎么不嫁?我爹呢?我舅舅呢?陈萍萍也肯定不会同意的!”

 

白狐一尾巴堵住他的嘴,媚眼微眯,“老娘倒是想嫁!你爹忙着作死,你舅舅被我支去南疆了。陈萍萍?你觉得他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?”

 

看来老爹又惹到娘了。范闲被堵着嘴,心里暗恨他爹就是个木头!除了追狐的时候会玩些浪漫,婚后就只剩下各种让狐窒息的直男操作。堂堂紫薇星君整天把老婆气回娘家折腾儿子,也是迷之操作。舅舅范建作为狐族族长,却被妹妹吃的死死的,护外甥敢,可远水解不了近渴。陈萍萍一般时候能用,对上叶轻眉就是果断叛变,还得担心会不会被他暗捅一刀。求助无门,范闲只能被老娘咬着脖子系上了红线。

 

狐族天性狡诈,叶轻眉借着自己老公的名头找月老骗了根红线。上神无尘缘,姻缘簿上写不出那位的名字,她就胆大包天的抽了一丝体内救命的灵气瞒天过海。红线一头牵着范闲,另一头牵着灵气,还真在姻缘薄上入了籍。大事已定,因果骤清。范闲三拜之后,满天霞彩煌煌,仙乐飘飘,叶轻眉立地成仙,大大方方的冲儿子一摆手,飞升仙界找老公算账去了。

 

范闲指天骂地的撒完泼,扯着尾指红绳去找人想办法。他上有三个哥哥,下有一个弟弟,两个表妹,一个表弟,一群乌合之众试了各种法子也解不开那红绳。最后还是一向没用的范思辙想出了个异想天开的法子,“咱们解不开,哥你老公肯定有办法啊!”

 

范闲一个暴栗敲在那大脑门子上后才反应过来,一边给表弟揉脑袋,一边暗忖着,这主意还真不错。风风火火的略一收拾,嘱咐兄弟姐妹们不准把自己的行踪泄露,就御风直奔极北而去。

 

三、遇险

极北一向灵气稀薄,外邪横生。杀神坐镇多年,倒也有些暂时离开的法子。叶轻眉所为他无不知晓,但天生冷情懒得计较。白狐为了结因果给他系上尘缘,却不知这一丝红线牵给自己儿子的是亘古杀劫和无法承受的福缘。

 

杀神镇守极北,诛外邪却造杀孽滔天,功过相抵才不为量劫所灭。叶轻眉红线牵上姻缘簿,夫妻一体,他造杀孽,范闲就受杀劫;劫中余生,是为福缘。

 

今日他神魂入无间,正阻外邪,忽然心念一动,被邪物觑准时机一口咬在肩头。挥手灭之,心念又是一动。索性取了兵器唤来风雷,邪物清空,神魂归位,肩头之伤显在神体。他无知无觉的抿了抿唇,似有踌躇之意,最后还是开启杀阵,身形一晃,消失在原地。

 

范闲御风一路赶向极北,想找那杀神帮着解了红线。他糊里糊涂成婚,也不知道自己沾染上了什么,一路走的磕磕绊绊。行至长白时被一道人看出原身,噼里啪啦一通好打,眼见就要命丧桃木剑下,忽然被人拦腰抱住。两人退开之余,救了狐命的瞎子少年,还有空伸出手里似剑非剑的铁钎将那道人敲晕。

 

范闲晕陶陶的勾着救命恩人的脖子,想着狐族流传故事中那些一向被他嗤之以鼻的英雄救美桥段,只觉得前辈诚不欺狐。好帅,好想以身相许啊!还好他脑中还有一丝清明,知道自己是个有夫之妇。等人将自己放下,乐颠颠的就去拉那少年的手,“哥哥,等我离了婚,就跟你以身相许。”

 

瞎子动作一顿,由着他拉住自己,开始十分聒噪的发问,其间只回答了关于名字的问题,“五竹。”

 

四、渐明

几个小辈到底不是老狐狸的对手,范建三两下套出前因后果,气急败坏的杀到九重天去找陈萍萍。倒不是不想找妹妹,他妖身未去,冲不上三十三重天,只能来找老对头想办法。

 

陈萍萍做惯了叶轻眉的捧哏,这次也有些傻眼,明白过来就带着老狐狸去找上司。去时,紫薇星君正夫纲不振的被老婆按在地上捶。陈萍萍和范建合力把人拦下,急急追问姻缘一事。

 

叶轻眉做的时候不知,现在听到后果如此严重,也有些慌神。还好还有个靠谱的老公拦下了闹哄哄要去救狐的众仙妖,“无妨,安之出生时就被算出有此一劫。”

 

“何解?”范建追问,换来妹夫的摇头。

 

“无解。”

 

叶轻眉当场就要再捶他一顿,吓得他急急说完,“应在劫处。小家伙的劫应在上神的无量劫里,生机一线,全在其身。”众人这才作罢。

 

既然要跟人以身相许,范闲就死皮赖脸的拉着瞎子五竹陪自己一块去退婚。

 

他道行尚浅,瞧不出五竹身份,见人不拒绝,便自恋是看上了自己。五竹周身灵气逸散不似妖魔,他就毫不客气的以道侣身份自居,一路向北而行,毫不遮掩半分。

 

越往北,朔风冰雪就越让狐难以承受。见五竹不受影响,范闲就化作原形,拖着蓬松长尾盘在人脖子上。他一路叽叽喳喳,饶是五竹不爱说话也被带偏几分,见了他原形忍不住发问,“你这毛色?”

 

四爪踏雪,胸腹皆白,额前尾尖亦是雪色,其他地方却火红一片。范闲打他肩头跳下来,晃了晃尾巴,“我娘说大概是返祖,我祖奶奶妲己你知道吗?就是女娲娘娘座下顶顶有名的狐狸精。这几辈狐里就我一个是红色,以后肯定也是出类拔萃的大妖精。”

 

一听就是被叶轻眉带偏的。他爹他娘他养父都是天上地下有名号的神仙,到他这偏不思进取只想做个狐狸精。这小狐狸还十分洋洋自得,昂首挺胸的等着听五竹夸奖。

 

五竹也真没让狐失望,伸手从头到尾撸了两遍,点头,“不错。”也不知是夸他远大志向,还是夸他皮毛手感。

 

范闲跳回五竹肩头盘好,等人继续向前走。刚行了两步忽然僵着四肢摔下来,被五竹眼疾手快的抓住捧回眼前。他火红皮毛炸成一片,几乎有些破音的质问,“你怎么知道我毛色不对的?!”

 

五、不弃

自然是因为见过他的亲人。

 

难怪走在这极北之地却无外邪侵染,杀神在此,谁敢来犯?!

 

范闲炸了好一会儿毛才平静下来,自五竹怀中滚出,落地化成红衣少年的模样。两人一路行来,昼夜相处,相知已深。缓过这一阵儿,杀神的名头再大也吓不住他,就是颇有些不好意思:夫君在前,却天天听他说些离婚另嫁的事,叫狐好生羞恼。化成人形就是为解释此事,见五竹不悲不喜的等自己开口又有些火大——明明知道自己的目的却还带他来此,难道是不喜欢自己?

 

这么一想,气的他一手叉腰,一指点在五竹胸膛,气势汹汹的警告,“不许打离婚的主意!之前都是我胡说八道!我们可是记在姻缘薄上的夫妻!”

 

他一身红衣立于万里雪白,是这荒芜中唯一的亮色,纵使此刻假意生气,也是十足十的艳丽漂亮。五竹握住他的手,把人揽进怀里,轻轻吻在那似笑非笑的唇角,“我从未想过。”打从这小狐狸毫不客气的拉住他的手,说出以身相许时,他就没打算再放开。

 

只这一吻,万劫陡生。他是无情无欲的镇界杀神,情念一动,再不能避诸邪。风雪为刃,外邪猖狂蔽日,铺天盖地向他们杀来。

 

五竹松开手想去取兵刃,却被范闲轻轻拉住。回头,尽管从未见过如此灭世情景的小狐狸已被吓得瑟瑟发抖,还是十分坚定地拔出小匕首来挡在了自己身后。见他回头,艰难笑开,“可不许松开啊!”

 

他回握住那只手,浅浅一笑,取下了眼上的黑布。

 

六、逢春

“所以你就把我和我老公都卖了?!”范闲被他娘放大原形压在身下,往日重现般声嘶力竭的挣扎。

 

叶轻眉压着儿子摇了摇尾巴,十分警觉地在五竹走近的瞬间化作人形,故作慈爱的抱住儿子,暗地里却拧住了他腰间软肉,“为娘也是为你们考虑!早早生个孩子替上神看着极北,上神也可以带你四处走走。”

 

范闲想抵死不从,终受不住腰间剧痛,只能含泪点头,“我试,我试。”

 

叶轻眉愉快的丢下瓶丹药,冲着儿婿略一施礼,乘风而去。

 

五竹上前抱住泪眼汪汪的小狐狸,往手心灌灵气给他揉腰,被范闲反手抱住告状,“我娘就会欺负我。”先前把他卖给五竹了结因果,这次又来还月老人情逼他试药。

 

五竹耳目通天,自然知道岳母大人是个怎样的泼天性子,也知道范闲嘴上抱怨,实则最听叶轻眉的话。盖因当年生他时,也是叶轻眉的生死大劫,几乎是舍了命才保下儿子。范闲懂事,从长辈那里知道此事后就十分惯着他娘,被欺负也不过抱怨两句。

 

“不想试就不试。”五竹把丹药收起,“回头我去找月老。”说完拉着范闲想走,被人抓住手,面红耳赤的支吾道,“其实,也,也想生个小狐狸的。”

 

说着见他嘴角微挑,羞恼交加的狐狸精跳进上神怀里,气呼呼地咬人鼻子。五竹一手托住人,一手按在他颈后,调整好位置按着人吻在自己唇上,堵住那些叽叽喳喳的抗议。

 

大殿外,亘古冰雪止在结界外。这万古不化之地因着五竹的纵容,被范闲耗其神力种下了一堆无用又娇贵的果树。此刻上神情动,灵气灼灼,催开粉白杏花,随风落在两人床头。

 

正是好时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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